比如你,也会一步步升级。更好的设计师,就能预测更好的测试员。更好的测试员,就需要更好的设计师才能预测。”
徐杰这段绕口令一样的话,让陆仁甲回味了一会儿。差不多就在此时,久奏闷雷的乌云酝酿成了雨水。徐杰朝前抬腕伸出掌心,动作舒缓悠然,明确无误地告诉持枪的陆仁甲,他只是在感受雨滴。
“气象局说降水概率百分之六十,如果他们用游戏的选拔体制,那么这一次就有四成的人淘汰了。”徐杰的话语平静有力,与在公司里每次为失误唯唯诺诺辩护时判若两人。“如果一步步优中选优,最后就能选出最好的设计师,就是能经受所有测试员考验,预测任何事的人。”
“你说的这是拉普拉斯妖。”
“拉普拉斯妖,麦克斯韦妖,先知,随你叫什么。”徐杰的脸上无法掩饰住艳羡和神往。
陆仁甲思忖了片刻,说:“或者最后,就能选拔出最好的测试员,就是能打败所有设计师,没法被预测的人。”
徐杰的笑容褪去了,但还是故作大度地说:“毕竟你一直被当做一个……不错的测试员,你也可以假定游戏有这个目的。”
“为什么只是假定有这个目的?按你的说法,‘设计师’和‘测试员’,如果我没理解错,这场游戏是同时在选拔这两种人。”
陆仁甲的理解力确实值得称道,对此徐杰从来没低估过,他的情绪激昂起来,挥动着双手靠过去,好像因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被陆仁甲忽略而不满。
“这还用问吗?Reggie!想想哲学老三问!‘我们是谁?’‘我们从哪里来?’‘我们会到哪里去?’其实真正有影响的问题只有一个——”
为了强调,徐杰以右手食指重重地挥出了那个“一”的手势。
他挥得如此用力,如此近,以致于把指向自己的枪口隔到了手臂外侧。在陆仁甲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间,徐杰已经一把抓住了陆仁甲握枪的右手,同时跨步伸腿,以一个柔道中的大外刈动作,用自己的右腿把陆仁甲的右小腿勾弯了。
陆仁甲仰面倒地。
而手枪已然落到了徐杰的手里。
徐杰动作流畅地以膝盖压住陆仁甲的前胸,让他无法挣扎起身,以刚夺到的手枪指着对方的头,狞笑着继续说刚才没说完的话:“‘我们会到哪里去?’游戏就是为了找到这个答案。设计师才是最终成品,测试员不过是过程里的工具。”
倒在地上的陆仁甲因为胸部被压而喘气困难,却仍然倔强地还嘴:“这是谁告诉你的?游戏说明书吗?”
徐杰愣了一愣,“这是唯一合乎逻辑的推理,你的智商不会不明白吧?”
“没有说明书对不对?也没有人对你说过游戏的目的。”陆仁甲观察着徐杰的表情,从那里他第一次没有读到镇定,“我猜对了。这算是会猜吗?要是我当设计师,能当几级?”
陆仁甲微笑了起来。而徐杰的脸色更加难看,他揪住陆仁甲的领子把他的上半身拽起来,用枪顶着他的下巴,恶狠狠地说:
“别把无知当性格!游戏比你能想象的古老得多,范围也比你想象的广得多,有几百万人在玩,还有多得多的人不自觉地在玩,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就有了游戏,一直延续到现在,如果不是为了预测人类的未来,那会是为了什么?”
“你不相信自由意志?”
“也许它不是假的,但我更相信……”
“命运。”陆仁甲替他说了。
“你可以用这个词。”
一刹那间,徐杰的这种“准许”的傲慢姿态让陆仁甲热血往脑门上涌。“你是说我遇到的所有事,都是服从于你算好的命运?”
“当然!”
“包括我驾车撞到人,遇到抢匪,我开枪打死了人,这些都不是我自己控制的?”
“你只是以为自己能控制,”愉悦的微笑又挂在了徐杰脸上,“以为自己很自由,可以随心所欲地做出决策。其实一切都能预测,都能安排。”
陆仁甲在思索,“我会开车去幼儿园是你们能预测的?”
“从你的脾气来看,这一点也不难猜。”
“那个小女孩的车祸呢?也是你们安排的?”陆仁甲像是已经知道了答案似的,恶狠狠地瞪视徐杰。
徐杰耸耸肩,“我不知道具体的,反正不会比北京奥运开幕式难,也许用一个涂了激素的小球就行了……”随后他注意到陆仁甲的表情,“而且说到底,你确实亲眼看到轮子底下轧了人了吗?”
“可是警察来了……”
“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真的警察?给你看警察证了吗?”
在陆仁甲陷入回忆时,徐杰继续说下去。
“除了那个背着牌子的收破烂老头,还有起码五个和他一样的人待命,你早晚会看到那个When,然后我猜到你就会找个地方写时间。而以你当时的急躁和好奇,肯定会写一个就近的时间。”
“抢劫的是你们的人?”
“我不知道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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